袁春林上門幫助行動不便的老人理發(fā) 攝影：楚天都市報極目新聞記者梁傳松
黃石市西塞山區(qū)馬家嘴社區(qū)，有這樣一名老人，他從部隊退役后，放棄了舒適的工作，主動申請回到最苦、最累的一線當工人。45年來，義務上門為黃石45個社區(qū)中的300多名老人理發(fā)，他的足跡踏遍了大半個黃石。為了幫助更多的人，他申請辭去心愛的工作，自學按摩和針灸技術，減輕服務對象的病痛。5月15日，第32次全國助殘日，極目新聞記者走進這名71歲老人的生活，深深地感受到，在老人的心中那初心如故的堅定信念，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溫暖著周圍的人們。
45年為數(shù)百孤寡老人理發(fā)
早晨5點，袁春林便起床了，簡單洗漱后，就來到了自家樓下后排一處約16平方米的平房，里面除了兩張簡易的按摩床，就只有幾把木頭椅子和擺在墻角的兩張老式辦公桌。桌上鋪著一塊玻璃，水泥地面打掃得干干凈凈，四周的墻壁，掛滿了錦旗和各種證照，這里就是袁春林的按摩店。
“這是第二本，第一本弄丟了?！痹毫址_一本泛黃的小冊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300多個姓名和地址。他指著冊子上面的姓名和家庭住址告訴極目新聞記者，這些人都曾是他服務的對象，但目前大多已不在人世。
1951年出生的袁春林曾是一名軍人，參軍前，是原大冶鋼廠一名熱爐工，1977年退役后，因榮立過三等功，被分配到政府機關工作，但他卻拒絕了舒適的工作環(huán)境，仍然選擇回到工廠繼續(xù)做他的熱爐工。
一名普通的熱爐工為何又與幾百名孤寡老人結了緣呢？原來，1977年5月的一天，袁春林下班路過黃思灣附近一家理發(fā)店，看見3名男子抬著一名癱瘓老人走了進去，但理發(fā)店的理發(fā)師卻嫌棄老人太臟，不愿意為這名蓬頭垢面的老人理發(fā)。
看到這一幕，時年26歲的袁春林心中很難受，因為他母親也是殘疾人。在癱瘓老人的兒子央求下，最終理發(fā)師還是為老人簡單剪了個頭?！拔視戆l(fā)，以后老人的頭我上門來打理?！钡群蛄税雮€小時后，袁春林上前表示，自己以后會定期幫助老人理發(fā)。
這一句承諾，讓袁春林堅持了45年。從此，袁春林隨身攜帶著一套理發(fā)工具和一個小冊子，走到哪里就開始向周圍的群眾打聽附近的孤寡老人和行動不便的老人，并一一登記下來定期上門服務。在10多公里外的黃石港區(qū)、甚至20多公里外的下陸區(qū)，袁春林的身影一度成為風景線：每天下班后手拿筆記本，騎著自行車，到各街道、居民區(qū)尋找孤寡老人，將他們登記入冊，便于義務為他們理發(fā)。每天下班，袁春林背起理發(fā)工具東奔西走。無論是天寒地凍，還是烈日當頭，他上門為孤寡老人和殘疾病人服務的步伐從未間斷。
袁春林隨身的小本子上，記載有45個社區(qū)中的300多個家庭，5家醫(yī)院和4個養(yǎng)老院的地址，這些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足跡。
從理發(fā)延伸到家庭護理
有一次，袁春林打聽到冶鋼四門一小區(qū)有一名中風癱瘓的老人，長年臥床頭發(fā)長了一尺多長。于是他趁休息時間找上門去，在向老人的兒子解釋清楚后，對方才將他帶到老人的臥室。推開門的那一刻，一股惡臭讓袁春林感到窒息。他看到一名臉色蠟黃的老人蜷縮在床上，目光呆滯。床單和被子沾滿了污物，已看不出顏色了，地上的痰盂和夜壺中的溢出物流得滿地都是。
袁春林二話沒說，挽起袖子將痰盂和夜壺端到附近的公廁倒掉后，再幫老人把臥室打掃干凈。做完室內(nèi)的衛(wèi)生，他又幫老人擦干凈身體，再將粘滿污物的床單和被套拆下來清洗，換上干凈的床單，這才開始給老人理發(fā)。
“每隔一周去一次，每次做個人衛(wèi)生需要幾個小時?！痹毫终f，他不管刮風下雨，每兩周去幫助老人做一次衛(wèi)生和理發(fā)，直到6年后老人去世。
孤寡老人劉爹爹因雙目失明走路時摔斷了腿，有一次，袁春林上門理完發(fā)后，劉爹爹提出讓其幫忙買一把躺椅，他騎著自行車跑遍了大半個黃石，終于買到了一把竹制躺椅，可當袁春林興沖沖地將躺椅拖到劉爹爹家時，對方卻并不滿意。無奈，他只好再次找到幾十里外的一個木工家，按老人的要求，訂了一把躺椅，可老人仍不滿意。直到第三次，按老人的意圖，重新找木工做了一把后，老人才露出笑容。
苦練按摩只為助人為樂
一些殘疾老人因為行動不便，導致長年臥床肌肉萎縮，需要進行定期按摩。但為了省錢，這些老人選擇在家“硬扛”著?？吹剿麄兩岵坏没ㄥX去醫(yī)院治療，袁春林便暗下決心，買回書本自學按摩和針灸技術，幫助這些貧困的殘疾老人按摩緩解痛苦。自1983年開始，袁春林又多了一項義務服務內(nèi)容，在為老人理發(fā)的同時提供按摩和針灸服務。
這項服務深受老人們的歡迎。有些中風的老人，經(jīng)袁春林服務后，可以下床走路了；有些慢性病患者，經(jīng)持續(xù)按摩理療后，身體好了起來，還外出打工了?？吹阶约喊茨歪樉募夹g能幫助到他人，袁春林感覺自己的辛苦付出值了。1995年，他便在自家的房子后面借了一間房子，開始專門免費給一些患者做按摩、針灸。
2000年，為了全身心地服務周邊的群眾，袁春林放棄了工作?！澳莻€時候工資有1000元左右，比普通的工人要高，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內(nèi)心很矛盾?！彼嬖V極目新聞記者，辭職報告并沒有獲得批準，廠領導考慮到其一直是先進，長期做好事，遂同意他回家“長休”，每月扣完保險后，拿到手里的只有280元。
“上班20多年，沒有一分錢的存款。”袁春林說，1999年，他與妻子抱養(yǎng)了一名1歲的男嬰，一家三口全靠這280元過日子。熬到了2001年時，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他便開始對每個前往治療的患者收取2元的治療費。
“這并不是我的初衷，收錢也確實是無奈之舉?！碧岬桨茨?、針灸收費時，袁春林的眼眶潮濕了……青絲變白發(fā)仍無怨無悔2000年后，袁春林在黃石西塞山區(qū)馬家嘴社區(qū)家中房子后面租了一處10多平方米的平房，開了一間按摩店，算是穩(wěn)定了下來。
2007年，由于孩子上學費用增加，他再次含淚將治療費漲到5元至10元。對于一些家庭困難的患者，袁春林仍堅持一分不收。
采訪中，到袁春林按摩店就診的人絡繹不絕，多的時候，每天有20余人，少的時候，也有10余人，每個病人少則需要半小時，多則需要一個半小時。
“早晨5點多起床，有時候晚上7點才能回家?！彪m然家就在門口，但袁春林感覺比原來上班的時候還要累。“按摩是一個體力活，別人大老遠趕來等在門口，自己不能輕易休息?！痹毫终f，每天回家，自己要先躺在床上休息半個小時，然后才起來吃飯。
袁春林的家，是一間僅40平方米的兩室一廳，進門的客廳，擺著一張紅色的小飯桌，左側是袁春林夫妻的臥室，右邊則是其養(yǎng)子的房間，廚房小得甚至無法站下兩個人?？蛷d的墻面上，有一面錦旗，上面寫著“當代雷鋒”，落款時間是1979年4月18日。
“他的工資都拿去救助老人了，只要老袁開心，我就支持他?！逼拮訌埫狼迕χ覄栈睿呛堑亟榻B，兩人1984年底結婚的時候，家里什么都沒有，只有兩床被子，其中一床好被子給啞巴婆婆蓋，而袁春林自己蓋的是露出棉絮的破被子。家中目前的家具，都是結婚時添置的，婚后再也沒添過家具。
“從結婚到現(xiàn)在，每天早晚兩頓面條，中午才做米飯?！睆埫狼甯嬖V記者，袁春林幫助別人很大方，舍得花錢，但對自己十分苛刻，每天早晨和晚上，雷打不動的是清水煮面條，這些年，買的水果都是用來看望那些孤寡老人，而自己卻舍不得吃。
一把小小剪刀剪去老人的白發(fā)，溫暖和慰藉了數(shù)百位孤寡老人的心。從年輕小伙到兩鬢斑白，他依舊清貧卻始終無怨無悔，無私奉獻的心是塵世間最寶貴的財富。（楚天都市報極目新聞記者 梁傳松 通訊員 戴鼎）
